好吃的东西大家都爱吃
文/木子
想起老味道
谈起老味道。想起街上的古早味。某某弄的锅贴,某某巷的牛肉拉面,这味道藏在记忆里,常常回味,常常找寻,找寻的是过去存在记忆里的那份温暖。
在我记忆里的一副老味道,在镇里的古街上,石板路,坑坑洼洼。摩托车嘀嘀的喇叭,路边修鞋的吆喝,还有对面小商品市场的人来人往。有一家煎饺店就在这儿,吃过几代人。我记得的不是煎饺的味道,而是面糊甜甜黏黏,甜而不腻,浓而不稠的清香,许久才知道这叫面茶。可至今,我也寻不到也吃不到当时的味道,煎饺依旧,面茶时有时无,老味道也忽闪忽现,或许是记忆太久远,那味道在记忆里也封了尘吧。
——汪曾祺的《老味道》
汪曾祺是一位让人敬重的老头儿。他的文字里装着他的包容、豁达、慈爱和热爱……
看《老味道》这本书时,正是孕期,书中的寻常闲话,让我在这个漫长而寂寞的暑期,无论是骄阳蝉鸣的午后,还是乏味无力的清晨,汪老的文字让我沉静,如小语呢喃、如长者慈言;翻过每一页,我仿佛随着它入街走弄,入巷坐馆,入情定心,那朴实无华的街巷韵味情调,如同一方小小的阴凉,让我在口苦乏味的夏日有味可寻,有处可小憩。
汪老的文章波澜不惊,平静如水,经过了大风大浪,那得是怎样的豁达和胸怀才能扛过。或许在汪老的文字就能寻到答案。
“口味单调一点、耳音差一点,也还不要紧,最要紧的是对生活的兴趣要广一点。”
——《咸菜和文化》
“由苦瓜我想到几个有关文学创作的问题:一、应该承认苦瓜也是一道菜。谁也不能把苦从五味里开除出去。我希望评论家、作家特别是老作家,口味要杂一点,不要偏食。不要对自己没有看惯的作品轻易地否定、排斥。不要像我的那位同乡一样,问道:‘这个东西能吃?为什么要吃这种东西?’提出‘这样的作品能写为什么要写这样的作品?’我希望他们能习惯类似苦瓜一样的作品,能吃出一点味道来,如现在的某些北京人。二、《辞海》说‘苦瓜未熟嫩果作蔬菜,成熟果瓤可生食。’对于苦瓜,可以各取所需,愿吃皮的吃皮,愿吃瓤的吃瓤。对于一个作品,也可以见仁见智。可以探索其哲学意蕴也可以踪迹其美学追求。北京人吃凉拌芹菜,只取嫩茎西餐馆做罗宋汤则专要芹菜叶。人弃人取,各随尊便。三、一个作品算是现实主义的也可以,算是现代主义的也可以,只要它真是一个作品。作品就是作品。正如苦瓜说它是瓜也行,说它是葫芦也行,只要它是可吃的。苦瓜就是苦瓜。—如果不是苦瓜,而是狗尾巴草,那就另当别论。截至现在为止,还没有人认为狗尾巴草很好吃。”
——《苦瓜是瓜吗》
做菜的乐趣第一是买菜,我做菜都是自己去买的。到菜市场要走一段路,这也是散步,是运动。我什么功也不练,只练“买菜功”。我不爱逛商店,爱逛菜市。看看那些碧绿生青、新鲜水灵的瓜菜,令人感到生之喜悦。其次是切菜、炒菜都得站着,对于一个终日伏案的人来说,改变一下身体的姿势是有好处的。最大的乐趣还是看家人或客人吃得很高兴,盘盘见底。做菜的人一般吃菜很少。我的菜端上来之后,我只是每样尝两筷,然后就坐着抽烟、喝茶、喝酒。从这点说起来,愿意做菜给别人吃的人是比较不自私的。
诗曰:
年年岁岁一床书,
弄笔晴窗且自娱。
更有一般堪笑处,
六平方米作郇厨。
——《做饭》
默默读,默默笑,从心底漾起的舒适,没有深思的立意,却深深打动你;没有说教,却能感受有你真好。就是如此,自然得,用文字以它天生的朴实的魅力打动人心。
老味道里有老情怀,老味道里有家乡的味儿、家乡的情,有走过的路、待过的地方,是记忆的味道。
会吃的人,是性情中人。这世上唯有爱与美食不可辜负。
会看文字的人,都是爱吃的人。因为,这世上还有书与美食不可辜负。
好吃的东西大家都爱吃。
当然这个东西里还有和文字都点关系的东西。
关于《汪曾祺》
汪曾祺(1920年—1997年),江苏高邮人,中国当代作家、散文家、戏剧家、京派作家的代表人物。曾就读于西南联大中国文学系,师从沈从文等。被誉为“抒情的人道主义者,中国最后一个纯粹的文人,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。”
西南联大学制四年,他却读了五年,因为体育和英语不及格,留了一年。汪曾祺不用功,喜欢到处逛,泡茶馆,可不爱上课。他是个夜猫子,晚上在图书馆或茶馆读书,白天睡觉。在西南联大,汪曾祺开始写作。这是他人生方向的开始,注定了这一生将成为一个作家。
他一生所经历的轰轰烈烈的大事可谓多矣,例如启蒙救亡、、反右斗争、、改革开放等等。
汪曾祺一生经历了无数苦难和挫折,受过各种不公正待遇,尽管如此,他
始终保持平静旷达的心态,并且创造了积极乐观诗意的文学人生。贾平凹在一首诗中这样评价汪曾祺:“是一文狐,修炼成老精。”
——摘自百度文库
在此期间,他的夫人施松卿给予了莫大的支持。在《岁月满屋梁》中这样描述:
他们都老了,当年外文系那个被叫作“林黛玉”的少女,也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。孩子们长大后很好奇,问他们有过怎样的爱情故事,她还是和当年劝他们和父亲“划清界限”时一样“口是心非”,撇撇嘴说:“中文系的人土死了穿着长衫,一点样子也没有,外文系的女生谁看得上!”孩子们咯咯笑起来:“那你怎么会看上爸爸?
她的脸微微红了起来,那一刻,她仿佛又回到了许多年前,回到了那个昆明城郊的傍晚。她和他并肩走在田间小路上,她拿着一大把胡萝卜兴高采烈,他夸她一句,她的脸便烈烈烧了起来,像漫天的彩霞。
施松卿看着孩子们,像年轻的女孩子一样娇俏地笑起来:“有才啊!一眼就能看得出来!”
在她的一生中,任何时候,只要提到他,她永远是骄傲
什么功名,什么官位,她从来就不在乎,就像北静王的那串手链,再珍贵她也不稀罕。而他的一方旧丝帕,她却会细细收藏。
这一生,她只要有他便足够了。
当所有人都离开,一切的富贵浮华都散尽了,她还会站在他的身边。
施松卿就是如此,汪曾祺的一生,三起三落,两次被划为右派,而她对他,从来不曾改变。
汪曾祺被批斗的时候,她偷偷给他买酒喝;他被下放的时候,她教孩子用拼音给他写信;他写文章写不出来的时候,她开玩笑说他“下不出蛋”;他不肯打报告要求分房的时候,她也不生气。她叫他“老头子”,笑他的可爱。
在那个动荡的年代里,他们的感情没有苦难的痕迹。即使在被批为右派的时候,他也能写出美如幻境的《葡萄月令》,其中一段是这样的:“都说梨花像雪,其实苹果花才像雪。雪是厚重的,不是透明的。梨花像什么呢?——梨花的花瓣是月亮做的。”那样的政治形势里,他还有“小资产阶级”情调去分辨一枝梨花的美,可她并不会指责他不务正业。
这一生,她都是懂他的。
——《岁月满屋梁》
这大抵就是汪老的字里行间最幸福的存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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